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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诗经》中说“谁谓荼苦,其甘如芥。”荼就是今天的茶。茶之为茶,茶叶至关重要。一千多年前的中国茶圣,在《茶经(唐代陆羽创作茶学专著)》的开篇写到:“茶者,南方之嘉木也。”在传说中,神农氏尝遍百草,一日之内中毒72次,偶然尝到茶叶才解了毒。从此,茶叶作为健身延年的“神草”而广为流传。唐代有个叫封演的人,在《封氏见闻记》中载:“其茶自江淮而来,舟车相连,所在山积,色额甚多。”足见当时茶叶之兴盛。到了宋代更是旺盛。,所以有“茶兴于唐而盛于宋”的总结。在茶叶的发展里程中,逐渐形成了特色的六大茶类。即绿茶,红茶,乌龙茶,白茶,花茶和紧压茶。绿茶是清新芬芳的,西湖龙井(中国十大名茶之一)是其代表。此茶淡而远,香而清,色绿,香郁,味醇,行美,价格当然也是不菲的。祁门红茶是红茶中的佼佼者,以高香闻名,也可掺入牛奶,砂糖之类。冬日腹寒,可以红茶暖之。乌龙茶是介于绿茶和红茶之间的茶类,它既有绿茶的清鲜幽香,又有红茶的浓郁醇香,有减肥,健美等功效。白茶,没有绿茶的碧翠,也不似红茶的浓黑,它以白色如银,汤色浅淡、素雅著称。花茶是中国特有的茶类,茶叶经过酵花后,既不失茶的神韵,又增加了芬芳的花香,茶香花香相得益彰。而紧压茶是以不同规格搭配,把红茶和绿茶制成不同的形状。
好茶须要好水,水品贵在源清、味甘,质轻。陆羽(唐代茶学家、茶文化奠基人)认为,泡茶的水最好是山中乳泉,江中清流,然后才是井水。张大复的《梅花草堂笔记》说“茶性必发于水,八分之水,遇十分之水,茶亦十分矣;八分之水,试十分之水,茶只八分耳。”有个“敲冰煮水”的故事,说唐代高士王休,隐居在太白山中,一到冬天,溪水结冰,他就把冰敲开了取来煮茶,招待好朋友。而《红楼梦》里的妙玉,在她的庵里用雪水沏茶请客。雪是从梅花上掸下来的,埋在地下五年,见了最珍贵的客人,才取来喝。要冲泡好茶,好的茶具是万万少不了,宜兴的紫砂壶是茶具中的上品。王旭烽在其小说《南方有嘉木》中提到的曼生壶,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。使用好的茶具,就是把茶的色香味形冲泡出来。红茶宜用盖碗茶具,盖上茶盖,更多地留住茶香气。绿茶可用透明的玻璃杯,好看翠绿的茶形和清醇的茶色。
王国维在《人间词话》中说成大成就、大事业的人,须经过三境。即“昨夜西风凋敝树。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”:“衣带溅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”: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”。其实,品茶也是有境界的。栊翠庵里的妙玉说,一杯是品,二杯是饮,三杯是饮驴。卢仝的“七碗茶”,喝得人“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”,颇有仙风道骨的真味;现代文学家周作人先生,在茶中品出“平淡、冲和”的审美意蕴,又带点儿涩涩的苦味,为此他还把自己的一部随笔集命名为《苦茶随笔》。品茶,可以是心手闲适,可以是披咏疲倦,也可以是窗明几净,抑或是风日晴和。重要的是内心的平和、静谧。道家有言,曰: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。茶是万物之一,人也是万物之一,两者是平等的,都是自然的造化。茶与人的交融,茶便是人,人便是茶,这是一种极高又极纯净的世界。大象无形,大音稀声。故而茶人把天当房,拿地作床,把物我两忘作为品茶的最高的境界。这与茶只是茶,茶只是解渴润吼的饮物,是决然不同的。世事纷繁芜杂,你只管带着赵州和尚的偈语,“且管吃茶去(禅宗公案)”,静静地沉下头来,做你想做的事,做你该做的事,便也领授到茶之和平精神的内核。
仁者乐山,智者乐水。闲暇时邀三、五友人,或独处一室。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洒上几片茶叶,用新煮的沸水,缓缓地注入其中。那载沉载浮,绿袖长舞的情形,颇有冲和、静逸的“茶禅一味(佛学概念)”的意境。
茶浓茶淡,都是生命的感动与幽香!
我对饮茶
我开始饮茶以来,在大中小城市的各种茶馆茗楼中,招待过别人,也被别人招待过,喝过几十元直至几百元一壸的各种茶,龙井、普洱、观音等等,品尝过的也不在少数。可是最感愉悦的,还是两三个朋友一起,普通的茶叶,普通的茶具,或者就是个人一杯,一边自续自饮,一边漫无边际的聊天吹牛。前几年,我给自己准备的,都是超市里买的普通的绿茶。这两年青睐普洱茶,也只买最普通的。茶中不乏极品,价钱昂贵,品味也佳,但它们是茶中贵族,距离我的生活太远,“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”。
历史文化
中国是茶的故乡,中国人喜好饮茶的历史也非常悠久。自古以来,从贩夫走卒到文人雅士、达官贵人直至皇亲国戚,都不乏喜好饮茶之人,而后三者几乎人人都饮茶。古时在大户和人家官场“端茶送客”,足见茶在社会生活中的无处不在。蒋介石不饮茶,只喝白开水,但那只是一种政治秀。
老舍的名剧给我们展现了百年前北京的茶馆。据说成都的茶馆也很兴隆,一般都备有棋牌等消遣之物,茶客们或打牌下棋,或者就只是摆龙门阵,人气很旺。可惜我没有到过成都。三十年前的街市上,到处都有大碗茶卖。记得最初是一分钱一杯或者一碗,后来涨到二分、五分、一毛一碗,再后来,路边卖茶的摊点就慢慢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雪糕、冰激凌、刨冰之类的冷饮店,以及大小超市和路边小店里柜台上、冰柜里的各种饮用水和果汁、饮料。饮茶从消暑解渴的牛饮,慢慢成了待客消遣的品茗。
已经在城市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,可是我最深刻的记忆仍然是关于三十年前农村的种种。在我的老家乡下,人们管白开水叫“茶”,把真正的茶叫“茶叶水”。农人们下田干活,一般都带一个陶罐。大部分人家的陶罐里装的都是白开水,只有少数的几户殷实人家,往陶罐里捏几片茶叶,泡成略带黄色的茶水。这茶水可比白水解渴多了。夏天在田间干活,白水越喝越想喝,总不解渴。有一次我家带的水喝光了,母亲帮我讨得邻人的陶罐来,里边就是这样的茶水。母亲叮嘱我喝两口就行,别给人家喝光了。两口下去,舌尖微苦,喉间生津,比喝一大罐白水都管用。可是母亲的手头,从来都没有买茶叶的闲钱。后来我回家时带些茶叶回去,都被母亲送了人。我给父亲的茶叶,200克的一小罐他能喝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。问起时,父亲说“想不起泡茶叶”。
那时农人“品茗”,大多在冬日农闲时节。几个人围着火炉,一边说着家长里短、时令收成,一边用周身都已经黑乎乎的撇子(用铁皮制成,下大上小,专门熬茶的用具)盛满了水,烧开了,把大把的老而耐熬的陕青茶放进云,熬上几分钟的时间,直至汤色变黑,从壸嘴流出的茶汤粘连成线。饮这样的茶如同饮酒,小口慢啜,一则烫嘴,二则太浓。这样的聚会一般都在晚上,是那里农村里最高雅的消遣,持续的时间都很长,因为聚会的人意气相投,言语投机,也因为浓茶消乏提神,所以谈兴会越来越浓,往往是在旁人催促下或是有了要紧的事才能收场,主人会把油灯的火苗尽量调小以免耗过多的油。据说有人在别人家喝茶贪杯,醉了,比醉酒还要厉害。